顯然,牛根生在6月10日辭任蒙牛集團董事會主席,絕不嫌早。試想,如果半年甚或一年前牛根生離去,與今日離開有何不同?
2009年8月牛根生辭去蒙牛集團董事長職務,中糧集團董事長寧高寧為蒙牛董事局副主席,中糧集團于旭波任蒙牛董事長,蒙牛具體事務由總裁楊文俊抓,高高在上的董事局主席牛根生垂簾而不聽政,這兩年多做了什么?早走晚走又何妨?
2008年9月16日,北京奧運會剛完,央視《新聞聯播》公布了22家生產含有三聚氰胺奶粉的企業名單,蒙牛名列其中。在一次企業家聚會時,牛根生哭了,說蒙牛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機,牛奶下架,股價暴跌,現金流危機,蒙牛將可能被外資惡意收購,民族品牌大旗將倒……
在現場的柳傳志等當場表示愿意出手相救。其實,同在國際金融危機下,老柳當時也遇到了麻煩,財報顯示聯想虧損9700萬美元,市場傳說楊元慶要下課。2009年初,柳傳志一聲吼“聯想是我的命,復出義不容辭”,65歲的柳傳志重任聯想董事局主席。柳傳志回到聯想很自在,他不怕大家說自己戀棧,也不怕說自己護犢子楊元慶,柳傳志是聯想的領袖,聯想是柳的命。
與柳對比,牛根生的勢場就差了許多,老牛的落淚不僅被網友罵作“鱷魚的眼淚”,蒙牛的資金鏈也緊繃著。與其給老外,莫如給老鄉?終于,2009年7月,央企中糧集團聯手厚樸基金以61億港元成立新公司入股蒙牛,新公司以20.03%的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。當時,牛根生還在給自己找臺階:“我們不差錢,目前蒙牛現金儲備12億元,過一段時間發中報,現金儲備至少32億元以上。”
但此時,牛根生已經沒了自己,他被按在模式之爭中:國進民退。全世界都金融危機了,美國有6000億美元的一次量化寬松,中國有4萬億元人民幣的經濟刺激計劃,全球都國進民退了,哪里聽得到牛叫?
兩年多后的今天,當寧高寧拿掉牛根生的蒙牛主席的帽子時,卻惹惱了《南方周末》評論員李鐵,《說不過去的中糧吃蒙牛》:中糧這樣的央企連牛奶也要涉足,或讓很多人吃驚。我們是不是又回到了糧油生豬統購統銷的供銷社時代?央企的定位到底是什么?我們在走過了計劃經濟時代的彎路之后,對于國企改革的走向一度很明確,建立現代公司制度,抓大放小,有進有退,有所為有所不為等。時至今日,當我們看到中糧這樣的央企在各種競爭性領域攻城略地,再來重溫十幾年前的國企改革原則,是否覺得恍若隔世?
不恍惚呀,今日國務院要整治公路收費,看那些心安理得悶頭發財的公路機構,哪個不是央企、國企?
除去國、民之爭,還有更大的模式區別。在中國模式這個宏大框架之下,同時運行著兩套治理機制,其一是政府控制和使用資源的大政府管理機制,這是從前三十年傳承而來的。其二是市場經濟和社會自治的治理機制,這是前一個統治機制有所松動,而在過去三十年中逐漸生成的。
牛根生算是什么模式?他未滿月便被父母以50元給一戶姓牛并養牛的人家。牛根生說,蒙牛有一個飛船定律,不是在高速中成長,就是在高速中毀滅。結果他自己掉下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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